摘要: 抵制种族歧视的抗议愈演愈烈,硅谷的科技公司们也开始纷纷发声。 6月18日周三,Alphabet旗下谷歌表示,公司将努力增加担任高级职位的黑人员工数量,还宣布了一项总额约1.75
抵制种族歧视的抗议愈演愈烈,硅谷的科技公司们也开始纷纷发声。
6月18日周三,Alphabet旗下谷歌表示,公司将努力增加担任高级职位的黑人员工数量,还宣布了一项总额约1.75亿美元的“经济机会计划”,用于投资黑人主导的风险投资公司和初创公司。
6月19日周四,Facebook也宣布,他们将为黑人所拥有的企业和组织提供2亿美元的资金,并承诺增加公司领导层中有色人种的比例。紧接着,孙正义的愿景基金也跳了出来,说要对14家由非白人创始人所成立的初创企业进行投资。
但悲哀的是,一向以多样性为荣的硅谷,也只不过是被当前美国的“政治正确”所绑架。曾几何时,对多样性的追求,为这些自诩开放与包容的互联网科技公司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可终究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多样性是硅谷的一句空话?
2014年,整个硅谷刮起了一阵追求多样性的潮流,这始于谷歌。
这一年,谷歌破天荒地公布了公司员工的人种和性别比例,当时时任谷歌公共政策负责人的大卫•多姆德说道,很多硅谷公司一直不愿公布这类数据,谷歌也是其中之一,坦白地说,我们错了。
自此后,硅谷的科技公司对员工男女、国别、种族的数据不再遮遮掩掩,反而热衷于通过向外界透露这些数据,以此来证明公司对多样性文化的追求。
只是,这些数据很值得玩味。2015年,谷歌美国区的白人和亚裔员工共占91%,非裔仅为2%,另外女性员工比例为31%,较2014年仅上升了一个百分点。再看2018年的报告,在美国工作的谷歌员工中,黑人占比2.5%,拉丁裔占比3.6%,印第安裔占比0.3%。
所以,三年时间里,谷歌的黑人员工占比只提升了0.5%。
硅谷其它互联网科技公司也大多如此。在过去五年中,Facebook的黑人员工比例从3%上升到了3.8%,Twitter从2014年的2%上升到2019年初的6%。亚马逊的报告则称,截至2019年初,黑人员工比例为26.5%,但这些员工大多都在亚马逊的配送中心工作,并不深入高管和技术职位。
不管从男女均衡、技术岗或非技术岗、高层或普通员工哪个层面来看,硅谷所鼓吹的多样性文化,起码对黑人来讲其实更像是一句空话。
不止是员工结构,近些年来,关于黑人员工在公司内外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新闻也是层出不穷。
2018年,Facebook前非裔雇员马克·勒提交辞呈,并为全体同事发送了一封备忘录,详细述说了自己因肤色在公司内受到的不公待遇。紧随其后,《纽约时报》刊文称,在特斯拉位于加州弗雷蒙的工厂里,非洲裔美国员工也报告了许多种族歧视问题,包括来自同事的威胁、羞辱和晋升障碍。
最严重的一次是美国劳工部指控科技公司甲骨文对女性和有色人种存在普遍的歧视。起诉书中提到,甲骨文公司中不到30名的黑人员工的薪酬低于白人员工,薪酬差距高达7.5%。
公司呆不下去,创业也“求路无门”。一位硅谷的风险投资家表示,当资助企业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是“色盲”。有数据显示,黑人女性只占据了不到0.2%的早期阶段风险融资,而这一群体却占据了美国人口的8%。
从这些过往历史来看,此次硅谷科技公司的表态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根源在于硅谷的精英文化
在特斯拉位于加州弗雷蒙的工厂里,《纽约时报》曾对20多名特斯拉在职员工或前员工进行采访,一位名为琼斯的黑人亲述了自己的经历。
有一次,生产负责人对他说,“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晋升到领导职位。他还曾听到一位主管在谈到黑人员工时说,“这样的人太多了,根本不是在特斯拉工作的料”,在他参加的一场会议上,一位主管曾指着非裔美国员工说,“猴子们在外面工作”。
歧视来源于职位高低,但根本上是对能力的质疑。在很多硅谷白人的眼中,黑人根本没有从事更复杂工作的能力,即使与其它种族相比也是如此。如另一位接受采访的人表示,她经常被分配从事诸如擦洗地板的杂活,而其他族裔的工人则可以从事分拣零部件这样的工作。
这和硅谷一直崇尚和自豪的精英文化脱不开关系。
每年,硅谷都从全球各地的高校毕业生中“攫取”大量的人才,这些精英们也以进入硅谷科技公司为荣。然而,硅谷科技公司与高校人才的相互输送、培养并不对黑人开放。
成立于1867年的霍华德大学一直以来都是美国最优秀的黑人大学之一,据联邦调查局统计,2001到2009年,超过20%的黑人计算机系学生毕业于传统的黑人大学,而科技企业们以前从不在这些学校里招人。
直到2015年,科技公司纷纷宣扬追逐多样性,才开始接触该学校。
一位在霍华德大学执教的教师表示,硅谷里充满着斯坦福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他们从童年就开始拍代码,业余时间中参与编程竞赛,暑假也在计算机公司中实习。但在霍华德,他的学生中几乎没有人是那样的。
硅谷的很多歧视,从源头看都与教育有关,对黑人的歧视尤其是。来自综合高等教育数据系统(IPEDS)数据显示,常春藤盟校2018年入学的本科生中,非裔学生比例从6%到8%不等。布朗大学和达特茅斯大学只录取了6%的非裔学生,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的录取率为 8%,其他学校录取率为7%。
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没有一所学校录取的非裔学生达到10%。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硅谷科技公司里的黑人员工占比迟迟得不到增长,为什么黑人职工的晋升空间会被大大限制。
如今,硅谷各大公司都在承诺大幅增加黑人员工的占比,可是没有改变教育环境的前提下,一味地追求数字的增长,其实终归改变不了黑人的工作现状,而且这样对于公司本身或许也将是一种伤害。
硅谷真的需要黑人吗?
自上次大选后,政治正确一直在“绑架”着硅谷的科技公司及科技行业。
当时,唐纳德·特朗普崛起,科技领域中只有少数人公开支持过这位总统候选人,但他们却由于自己的政治选择而受到影响。比如帕尔默·勒基,这位Oculus VR的创始人在被爆出秘密资助一个支持特朗普的组织后,被迫离开了公司。
仅仅因为反对特朗普是“政治正确”,就去惩罚那些表达不同意见的人,硅谷开放、自由的舆论氛围已经受到冲击。
如今科技公司们纷纷示好黑人,尽管这是朝着更加理想化的方向发展,可本质上却不是由思想进步驱动的,而是在政治正确的压力下,遵循全国大多数人的意愿,忽视硅谷持反对声音的少数人,所作出的被迫选择。其实,仔细想想,排除政治因素,精英们真的认为硅谷的未来需要黑人吗?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2017年,在回应一起涉嫌歧视黑人的诉讼时,马斯克表示,“如果有人表现得像个混蛋,但后来做出了真诚的道歉,那么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道歉”。在他看来,道歉或和解已经是解决这类问题的最好态度。
甲骨文则更为过分,在被美国劳工部官员指控时,其中有一条就是该公司在案件进行期间销毁与招聘程序有关的记录。
思想容易根深蒂固,不过从商业角度来讲,硅谷向黑人示好的好处显而易见。
一是,人口红利;非洲劳动力将在2020年激增到1.63亿,到2035年,非洲劳动力人数将超过中国,到2050年非洲将占据世界劳动人口的25%。在高出生率的影响下,非洲的人口结构越来越年轻。
二是,庞大的市场潜力;54个国家、10亿多人口、52个百万级人口城市,2030年城市人口达到50%。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非洲各国将是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
美国科技巨头集体惨败、退出中国的教训,已经让硅谷心有余悸,面对非洲这座“金矿”,他们也无法用之前被证明为成功的商业智慧来简单复制。而如果黑人不能进入硅谷科技公司,增加创造力的来源,也很难创造出迎合非洲用户的产品。
更何况,种族歧视犹如一条鸿沟横亘在美国和非洲之间,黑人在美国的遭遇必然会在非洲市场引起强烈的反弹,这大概是硅谷科技公司们最疲于应对的。
种族歧视的形成源自历史,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然而让外界觉得讽刺的是,一向自诩自由、平等和包容的硅谷文化,却也是歧视产生的一个核心区域。硅谷拒绝为黑人提供上升渠道,终究是在加剧美国的阶层固化。
或许此次暴动,将成为一个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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